[55]比如章太炎就斥其不为佐百姓，亦不为保乂国家，惟拥护皇室尊严是急，并举其废疾六条，称虏廷之疾已死不治，而欲以宪法疗之，宪法之疾又死不治，见章太炎《代议然否论附虏宪废疾六条》，张枏、王忍之编：《辛亥革命前十年间时论选集》第3 卷，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77 年版，第100 页，原载《民报》第24 期（1908 年10 月）。

而我们的知识界，我们的公共舆论，在很长时间对这个东西是持批判态度的。记者：我们中国人对儒家的文化也有一个误解了。

您觉得我们经济体制进一步改革最紧迫或者最需要解决的问题是什么？秋风：我认为，经济体制改革在当下中国不是很重要。即使在西方的传统，就如你讲的自由这个概念，它也有很大的差异。也不是说西方人都追求自由平等，在基督教里，最核心的观念是爱与正义。他们跟知识分子一样，他们有很强烈的心灵需求。这就是我们期待中的公民的形成过程。

我可以确定地说，我仍然是一个自由主义者，但我不是哈耶克或者罗尔斯的宣传者。如果出现这样一个情况的话，那今天思想界的争论就变成儒家内部不同派别之间的争论，比如变成儒家的毛派和儒家的自由主义和儒家的社群主义之间的争论。中国社会现在面临最大的问题是价值观的空虚。

但这个形态也不是完全由西方的自由理念来赋予的。我自己提出了一种说法，去年写过一篇文章，我认为慢慢地，中国思想界逐渐都会接受儒家。实际上过去十年，你如果仔细观察一下，思想界最大的变化就是各个派系都在回归儒家思想，是吧？比如刘小枫、甘阳、苏力，他们其实都在回归儒家的思想。你看《礼运篇》，它是很长的，但后来再也不讨论大同的问题。

首先是爱，哪是自由？自由平等只是西方价值中的一部分而已，而不是它的全部，甚至不是最重要的。他们挣了钱之后，会把自己的钱拿出来服务乡梓，从事社会公益事业。

记者：那儒家思想对您的价值观影响最大的是什么？ 秋风：就是让我找到了我自己。您觉得孔子的这种精神理念，应该在我们社会有一个复兴？我们应该重新用儒家孔子的那一套东西？ 秋风：其实我没有说，我们应该这样，而是说，这是一个事实。儒家不但必须要复兴，而且必须去解决人们的困惑。现在有很多人，因为信奉自由主义就成为顽固的反儒派，认为两者是水火不容，有你无我的。

连党报都在谈普世价值了，而且它充分认同我们中华文明有普世价值。2012年11月16日，秋风与杜钢建两位大儒在湖南大学就儒家宪政展开对话。如果社会的主流价值是仁义，大家就会相互关爱。你去看一下哈耶克，哈耶克什么时候强调过个体的价值？你再去看斯密，他什么时候说过自由就是个体的自由。

记者：前几天，在我们党办的报纸《环球时报》上，它说西方有西方的普世价值，东方也有东方的普世价值，两种普世价值应该共通互融。也不是说西方人都追求自由平等，在基督教里，最核心的观念是爱与正义。

即使你给富人征较高的税，他也无所谓，美国就是这样的。你会发现，在中国20世纪，最愚蠢的人都是知识分子。

最没有主见、价值观最混乱的人就是知识分子。记者：价值的相通是一方面。这个有朋范围很广泛，与各种各样的人相处都可得到快乐。或者，就把这个关系庸俗化了，说我们中国人办事老是找关系啊。记者：所以我们现在走在小康的道路上？秋风：对。其实这样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但是，从儒家的立场来说，绝不可以把当下宪政民主的社会就当成大同世。在20世纪，生命最无趣的、最糟糕的其实就是这些知识分子。

没有这样的价值，甚至建立了很好的福利制度，也不能解决问题，因为，大多数人的价值观里只有钱，但你知道欲壑难填啊，富人不愿意交税，穷人也永远不能满足。记者：所以，你认为他们现在要自觉，要救赎，就必须复兴儒家思想？ 秋风：对。

但整体上不可能有太大的差异，这怎么可能呢？只要是人，他都会追求有尊严的生活，其价值一定是相通或者是相同的。也就是说，你通过阅读儒家的经典，对你自己的生命有一个自觉。

美国也不能说做到了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只不过这个词，它没有特别明确的内涵。经济、社会等各个领域所发生的变化，其实只不过是这种复兴的结果。我们现在很多知识分子对自由的理解都存在严重的偏差。

记者：您说中国人和西方人的价值观是大同小异的，那美国人也是讲父慈子孝吗？ 秋风：当然是啊。《论语》的第一章讲，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然后是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现在要建设文化强国，必须得打基础。因为君子最重要的特征就是他有道德意识，有公共精神，他会积极参与到社会的公共事务中，那他不就是公民吗？中国过去的大半个世纪都是在摧毁君子传统，比如说在文革中，在阶级斗争的氛围里面，就不可能有君子，那是小人当道。

记者：您也是一位经济学家，现在刚开完十八大，经济方面的改革偏向于共富这方面。在各个领域，你都可以看到这样的人，不管是在企业界还是我们讲的一般的公民社会领域，甚至在一些政府的官员中，你都可以看到这样的人。

只不过，它们分别用了不同的词汇来表达，不同的价值之间的排序上有一些差异。这就好像在西方一样，他们共同信仰基督教，但在政治层面，有社会民主主义，基督教的什么主义等等。记者：我们现在讲民主社会，讲现代社会的理念，培养具有民主意识的公民。你就回到自己的身体来体会和塑造自由，而你的这个身体是由中国的传统塑造的，因为你生活在中国文明中。

而且，还可以更进一步，实际上我们是借助这个西方的概念，来重新发现中国文明的某些事实。刚刚我们涉及大同世，是《礼运篇》的一个说法。

记者：这是讲宗法制复兴吗？秋风：对，就是宗法制复兴，现在很多学者还在讲，宗族的复兴对基层社会的治理构成威胁。我们千万不要以为富人都浑浑噩噩，完全不是这样。

但是，虽然这个篇章开始写到大同，后面却没有讨论大同的问题，它最后落脚到大顺。建设文化强国的唯一出路就是复兴儒家，没有任何其它出路。